“水稻候鳥”,一年三個春天
每年春夏之交,他和同事們便在湖北仙桃育種;秋風乍起,他們就奔赴廣西南寧;嚴冬將至,再轉(zhuǎn)戰(zhàn)海南島,直到次年春天,才揣著希望的種子返回湖北
今年4月中旬,78歲的朱英國院士還像往年一樣,鄂州基地播種結(jié)束后,又不辭勞苦地奔赴海南基地進行研究。當時,海南的氣溫已有30攝氏度,他戴著草帽、頂著日頭,站在實驗田里,看到大面積豐收在望的景象,喜悅不已。
其實,在武漢大學里也早已有溫室實驗室,但朱英國院士始終過著“水稻候鳥”的生活,追逐著育種的春天。由于雜交品種越來越多,每年要南下南繁基地四五次,做著數(shù)十年如一日的實驗。
對朱英國來說,一年要過三個春天,一年可以干兩年、三年的事。一年三個春天的“候鳥生活”,始自上世紀70年代初。
1973年,湖北省水稻三系協(xié)作組成立,研究水稻雄性不育與雜交水稻。朱英國擔任組長,成為湖北省在雜交水稻育種研究上的領(lǐng)軍人物。
從此,每年春夏之交,他和同事們便在湖北仙桃育種;秋風乍起,他們就奔赴廣西南寧;嚴冬將至,再轉(zhuǎn)戰(zhàn)海南島,直到次年春天,才揣著希望的種子返回湖北。
“候鳥”之旅,是艱辛之旅。一路坐火車再坐輪船,一個星期才能到達海南陵水縣,有時連座位都沒有。稻種、棉被、蚊帳,肩挑手提,每人要帶100斤甚至150斤的物資,一路站著也是常有的事。
朱英國慶幸自己這些年趕上了好時代。如今坐飛機到???再轉(zhuǎn)乘高鐵,半天就能到陵水?!斑@樣可以省下更多時間來搞科研?!?/p>
朱英國認為,“水稻是一個喜溫作物,在一定的氣溫條件下才能生長,在湖北我們一年只能種一季,可能10年才能出一個材料,而利用海南島的特殊氣候進行加代,可能三五年就出一個材料,大大節(jié)約了科研時間?!?/p>
2005年當選中國工程院院士的朱英國,更多的時候像一位農(nóng)民。從事科研半個世紀,穿梭于海南、南寧、湖北三地,只要是生產(chǎn)季節(jié),田間地頭都能看到他的身影,因此被譽為“農(nóng)田院士”。
武漢大學生命科學學院朱仁山教授回憶,1992年遭遇了水稻種植的難關(guān),在正需大量用工的時節(jié)請不到工人,為保證工作的正常進行,朱老師起早貪黑地帶頭下田參與勞動,甚至腿部被割傷,“他在田間工作的身影一直刻在我的腦海?!?/p>
這種候鳥般的生活,讓朱英國幾乎沒有與家人度過一個完整的春節(jié)。一直由在校園內(nèi)外做臨時工的老伴代他孝敬老人、照料家人。直到晚年,他才給老伴辦了社保。
“有一次,老先生自己準備了一筆錢給老伴,告訴她這是單位獎勵她工作認真的‘獎金',其實是他表達對家人的愧疚?!蔽錆h大學生命科學學院李陽生教授回憶說。
為了擴大科研,2011年起,武漢大學雜交水稻國家重點實驗室又在鄂州市杜山鎮(zhèn)建立實驗基地,租借東港村131畝水稻實驗田,朱英國帶領(lǐng)研究團隊在此進行水稻雜種優(yōu)勢機理、雜交水稻種質(zhì)創(chuàng)新與基因發(fā)掘等多項研究。
年近八旬的朱英國,仍堅持每年都到海南和鄂州基地開展研究工作,即使在與疾病斗爭的這兩年里,仍堅持下田、在實驗室埋頭研究。